一
她还记得与长生第一次相遇时的场景。
“天星映腑，真元随意，平腕悬肩，风雨敛。”
她被魔族杀手追杀，远处传来的青涩男声指点她用落雨鞭打得对手节节败退……
危机之时，他凌然现身，一袭白衣，风尘不染，身上甚至还散发着一股好闻的气味。
冥冥之中，她见——
那陌生的背影无所畏惧，如同他手中与天对峙的长剑，挺直，锋利。
她知道，从此，她的心中再也容不下第二个“陈长生”。
好似郭襄十六岁相遇的那场烟花，绚烂夺目，穷尽了自己一生最美好的想象。
二
年少，她是妖族口中备受宠爱的公主殿下。
家父，当代白帝白行夜。
家母，大西洲长公主殿下。
忘川尽头白帝城，八百里红河为封土。
哪一项头衔不是赫赫时名？
只是稀里糊涂拜了“凡人”长生为师，一见误终生。
“我一放手，先生就要跑掉了。”
“先生，先生，你就收了我嘛。”
“先生身上的味道真好闻，就像吃了长生果一样……”相传世间存在一种驳论，动物演化，却依旧保持着凭借气味寻找猎物的本能，倘若对一种气息念念不忘，那便是喜欢上了这个人。
“世界上没有完美的人，但我师傅一点是所有人里，最接近完美的那一个。”
……
无限记忆碎片浮现脑海，如梦如幻。
三
虚幻的片段真实得有些可怕。
小憩初醒的白落衡试图通过用手指按压太阳穴振奋精神，
如果轩辕破的话都是真的，
那拜长生为师，无时无刻炫耀他的好，以及自己舍弃魂魄夺回他的五感……
如此重要的事情，自己又怎会忘记？
察觉到异样的轩辕破看着神女惆怅的模样，像是知道了什么，于是开口——
“神女大人，你想起什么了吗？”
她是红河两岸万妖敬仰的神女大人，现在她所担当的，更多是责任，是义务。
“没什么，小憩一会儿，有些头痛罢了。昨日，你和我谈的前往国教学院授教一事，我应了，你记得好生准备。”轩辕破闻之，心中大喜，却又故作深沉，神女已经有数年未曾踏出白帝城，出去散散心，对于她来说也算是件好事。
“神女大人是该出去走走了。”
说罢，他退下神殿，脚步也变得紧促了几分。
四
“快看！终身荣誉副院长来啦！”
“听说副院长大人是白帝神女！世间仅此一人！”
“真的假的？”
“当代白帝，八百里红河两岸，都是她的封土，这还有假？”
……
精力旺盛的少年少女总是热衷于挖掘流言蜚语，即便是以宣扬学识著称的国教学院也不例外。
白落衡轻咳两声，好在学生皆为有礼数的人，整个学堂顿时安静了不少。
“国教学院乃青藤六院之一，现任学院长陈长生……”
自己明明没有刻意准备任何教材，有关国教学院的知识却像是烙印一般，不断闪回交错出现，或浅显，或通俗，或深邃……话语一条接着一条，不止学生们沉浸学海，就连倚在门边的轩辕破也听得有些入迷……
“下课了，都散了吧。”
白落衡笑得淡然，殊不知这一切都被某人看在眼里，他和她，皆是情种，成全他人，委屈自己。
五
昨日，她淡然一笑，让我有些心疼。
你终究是忘了那位曾经总挂在嘴边的先生。
我于你，就像你曾经痴迷于长生。
不论身处何地，眼里只容得下你一人。
世人说，痴情总被无情伤，其实不然。
感情总有先来后到，每个人，天生情种。
只是长生的痴情恰恰不对你罢了。
如果可以，让我留在你身边就好。
哪怕再多一分，再多一秒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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